紀念《告臺灣同胞書》發表40周年征文選登
先有《告臺灣同胞書》,后有我《家書》
海峽兩岸分隔已屆70年。如今,我也是75歲的老年人。1979年1月1日,《告臺灣同胞書》發表時,我35歲,那時,我和遠在海峽另一側的父親渺無音訊已經32年。我們一家經歷了太多離別的痛苦。幸運的是,《告臺灣同胞書》發表后,兩岸關系發生變化,我和父親也從家書往來到骨肉相聚。
父親青年時期即有革命報國理想,考入黃埔軍校六期,后成為國民黨的抗日將領。日寇占領北平期間曾抄父親的家,并將我的母親抓到設在北大紅樓地下室的憲兵隊嚴刑拷打,企圖獲得父親的行蹤。母親為保全夫君,誓死不屈。但讓生性正直的父親沒想到的是,抗戰勝利后,他因看不慣“革命團體”里的貪腐賄選行為,得罪同黨,1948年7月1日被抓后含冤入獄,并于1948年12月1日被押往臺灣。那一年,我還是個不到4歲的孩子。這一別就是32年,其間我的父親于1957年4月1日在臺北得以清白出獄,而我的母親1966年9月19日在山西去世。
回想1979年1月1日,當我們兄妹四人讀到《告臺灣同胞書》中說“昔人有言:‘每逢佳節倍思親’。在這歡度新年的時刻,我們更加想念自己的親骨肉——臺灣的父老兄弟姐妹。我們知道,你們也無限懷念祖國和大陸上的親人。這種綿延了多少歲月的相互思念之情與日俱增……我們之間音訊不通,來往斷絕,祖國不能統一,親人無從團聚,民族、國家和人民都受到了巨大的損失……”時,似乎預感到,隨著大陸對臺政策的改變,我們和失散的父親將有重逢的機會。
我的哥哥是地質學家,1980年父親的朋友劉伯父在美國看到他在國際期刊上發表的署名文章后,幫助聯系。那時,大陸與臺北的通信還不順暢,來網信件都是先郵寄到美國,再請劉伯父代為向兩地郵寄。
父親為了紀念妻子對家庭做出的犧牲,為記錄子女們的孝心,父親將往來書信編成《家書》。在我哥哥寫給父親的第一封信中,開頭一句為“別后三十多年,第一次給您寫信,心情十分激動,忍不住熱淚盈眶,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談起……”我給父親寫第一封信時已36歲。我在信中寫道:“這是卅多年來我們第一次看到父親的手跡,難以控制感情,邊看信邊落淚。兩地一衣帶水,但親人不能相聚,連通信都無法實現……”我小名“三毛”,我哥哥在給父親的信中說:“三毛給我講,我三十多年來第一次知道爸爸的消息,爸爸離開家時我才三歲多。”恢復通信后,哥哥告訴父親:“這里江山如故。我經常在野外進行地質科學考察,從南方到北方,由東部到西部,飽覽秀麗、雄偉的山河景色。幾十年來這塊土地哺育著我們兄妹成長……” 我的大姐在信中說:“離別30多年,生死不知,經歷千辛萬苦,今天終于相互找到,這真是人間奇跡,猶如夢境。”我的二姐在信中寫道:“將來如有機會見面,全家團聚,則是我們盼望已久之事,我的母親將會微笑于九泉之下。”
我們兄妹還在家書中向父親匯報學業、工作和家庭情況。我們常常寫:“國家的災難必會牽連到每個家庭”,因此,我們內心都期盼著兩岸的和平統一。我們一家人從1980年開始通信,并先后在香港、北京、臺北團聚。父親回大陸時,受到北京市統戰部對臺辦、黃埔同學會等有關部門的熱情接待。 1994年,父親90歲在臺北無疾而終。
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,我們通信還要經過在美國的朋友幫忙,而現在兩岸隔絕狀態早已被打破,實現了全面直接雙向“三通”。就像習近平總書記在《告臺灣同胞書》發表40周年紀念會講話中所說:“兩岸同胞都是中國人,血濃于水、守望相助的天然情感和民族認同,是任何人任何勢力都無法改變的!”
“祖國必須統一,也必然統一。”習總書記的這句話令人振奮。我有幸成為《告臺灣同胞書》發表40周年的歷史見證人,我熱切期盼能在有生之年迎來祖國的統一!
(作者喬秀琴為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黨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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